专访丨《缉魂》导演程伟豪：“最难的是元素融合”

2021-01-16 09:09 发布

1月15日，由新锐导演程伟豪指导，张震、张钧甯、孙安可等人共同出演的悬疑犯罪科幻电影《缉魂》正式上映。此前，该片在豆瓣上获得了2.7万人的“想看”标签，在猫眼专业版上，超过4.6万标记为“想看”，成为2021年1月最受观众期待的影片。

《缉魂》改编自著名科幻作家江波的小说《移魂有术》。在首映礼上，江波和观众一起观看了电影，他对影片的改编给予高度评价。江波认为，影片改动大但改得好，不仅突出了悬疑感，还加入了一些感情戏。最终呈现出如此出色的效果，离不开团队人员的共同努力，当然更得益于导演程伟豪对整部电影的把控。

青年导演程伟豪曾凭借《目击者之追凶》获得第20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亚洲新人奖-最佳导演奖的提名。《缉魂》是程伟豪的又一部悬疑力作，导演将悬疑与科幻进行了完美的融合，呈现出一部完成度非常高的类型化作品。

导演帮的记者有幸在影片上映之前对程伟豪导演进行了专访，与他聊聊关于《缉魂》的故事。

《缉魂》是因家人而拍

程伟豪介绍说，最早是投资方的朋友一直在关注江波老师的作品，然后向他推荐了《移魂有术》，他读完小说之后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江波老师提到，《缉魂》对《移魂有术》的改编非常大，基本上只保留了“大脑RNA制造粉末可以修复神经系统甚至改变意识存在”的设定。程伟豪导演说：“西方电影中已经有很多类似的设定了，把人的意识以科学的方法留存下来的，有点像是保存一个人的灵魂，这和东方人所相信的灵魂的概念是相通的。于是我就在思考，如果将西方关于意识的科幻观念和传统东方人的灵魂信仰融合在一起会怎样？于是就有了《缉魂》”。

谈及为何对意识留存感兴趣，程伟豪导演显现出了感性的一面。他介绍说，父亲患癌病逝的变故让他一直在思考生者与故去之人间的爱与思念应该如何存在，这也是影片在悬疑之外所探讨的重要内容。

父亲患病的半年里，身心状态逐渐恶化，母亲不仅悉心照料父亲的身体，还一直耐心关怀父亲的心理状态，可以感受到两位老人横跨四十余年的深厚的爱情羁绊。

在父亲去世后，程伟豪开始思考人类生老病死的命题，他开始关注人类面临死亡时的生理反应和心理状态，也开始关注病患家属的心理发展变化，最终这些复杂的情感在片中交织成男女主人公梁文超和阿爆的情路历程。《缉魂》中两位男女主人公携手抗病的点滴、二人之间的生离死别、阿爆的执念与不甘、阿超的无奈与绝望，许多灵感都来自导演的真实体验，这也是他创作这部电影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东西方元素的混合

和科幻可视化成为难点

作为一部悬疑犯罪科幻作品，《缉魂》中展现的科幻元素是比较难改编的部分，虽然原著中的科幻概念是有现实基础的，但是可视化的过程依然问题重重。程伟豪导演将影片设定为近未来，片中出现了很多当下的日常事物，也出现了很多具有未来科技感的技术。为了实现未来感，主创团队在服道化设置、场景搭建、画面风格和配乐方面，都下足了功夫。

程伟豪导演说：“我们在影片的闪回段落中使用了暖色调，来体现一种复古怀旧的感觉，又用一种中低明度、彩色偏低的灰色浑浊色调、雾化的城市景象和巨大的霓虹光来营造未来感。这样让观众能够在画面上直接体验到新旧交替。在配乐上同时使用了合成器电子乐和古典乐两种风格，相互搭配。合成器电子乐适合讲述这个具有未来感的故事，古典乐尤其是大量的弦乐烘托影片的情感氛围，让观众感受到既熟悉又陌生的体验。”

爱是人类永恒的母题

在内容上，影片改编最难的部分就是将西方影像世界中大量出现的意识留存和东方文化里所相信的灵魂概念结合在一起。程伟豪导演说：“好莱坞做这些意识转移的科幻电影已经很成熟了，我想要展现一些不一样的东西，用意识转换来解释灵魂的多种现象，所以这部影片更偏重于悬疑推理，然后希望在这样的氛围里面能有一些温暖的东西，来传达不管意识在哪，爱会把人们联系在一起”。

正如程伟豪导演所言，《缉魂》中所涉及的主题丰富多样，有对科技发展的担心、有对人的异化的隐忧、有对意识和肉体何为第一性的讨论，但是归根结底最终所要突出的主题仍旧是“爱”。

“很多人问过我在《缉魂》中混合元素这么多，我靠什么收拢这些主题，其实就是‘爱’，因为对我而言，‘爱’是人类永恒的价值，是人类永远的母题，这个主题不管几十年几百年，是不会有新旧的问题的。《缉魂》中所传达出的主题也是家人之间的爱，可以为彼此付出一切。他们在这种生死的极端状态下的执念、牺牲奉献，是我觉得这是最重要的。元素再多唯一不变的还是人永远的爱，这是可以超越生死、意识肉体的”。

客观看待观众的评价

作为一名青年导演，程伟豪同样关注观众的评价，但是他面对观众的评价展现出十分成熟的一面。

“我会关注观众的评价，但是我会以客观平和的心态去看这些，我们拍电影非常辛苦，最终影片呈现在银幕上，受到观众的好评的时候，我会觉得创作的内容是有效的。而在面对一些批评的时候，我会觉得原来观众是在这个角度来解读这些内容的，会做一些反省，但是整体来说仍然是比较客观地去看待这些。我觉得电影之所以有趣，就是因为有各种评论，大家可以一起去讨论。”

程伟豪对于科幻和悬疑类题材有自己的见解，他认为所有科幻电影讲的都是人性，而悬疑电影则侧重于吸引观众，为观众提供愉悦感。“我觉得科幻电影最重要的是回归人性，比如《机械姬》这类的电影，就是在讲科技过度使用之后，对人自我的一些改变。我认为所有的科幻电影都需要这样一个基本的标准。对于悬疑电影来说，很难有一个标准，我觉得所有的电影都应该还有一个悬念，从一开始就吸引观众往下看，然后要讲清楚人物的动机，他为什么这么做。”

电影是遗憾的艺术

将会尝试多种风格

虽然影片已经上映，但是对于追求完美的程伟豪而言，碍于各种原因，《缉魂》仍是留有遗憾的，似乎“最好的永远是下一部”已成为每个高标准电影人对自己的要求。程伟豪引用李安先生说过的一句话“电影是一种遗憾的艺术”来宽慰自己在创作中留下的遗憾。可能这也是电影的魅力吧，这份遗憾的魅力鞭策着每一位电影人向着更高的电影梦进发。

从第一部个人短片开始到《目击者之追凶》再到今天的《缉魂》，程伟豪的影片几乎全部都是悬疑类的作品，当问及是不是对这一风格情有独钟时，他的回答倒是很坦然。

“也并不是独钟于这一种风格，只不过是我刚开始做导演的时候是个新人，没有投资方愿意相信一个新人。这种悬疑的风格对于新导演来说比较有机会，而且能够吸引观众，所以就开始拍了。后来拍着拍着有了自己的一些心得，也发现了更多的挑战。其实我并不喜欢重复创作，每次都想找一个新鲜感，对我而言，叙事中的反转、如何反转是最容易激发创作欲的。不过接下来会尝试一些新风格，下一部影片可能就是一部喜剧电影。”

青年导演要多拍敢拍

从电影点映的评价来看，《缉魂》获得了不俗的口碑评价，是近年来软科幻悬疑题材中比较少有的。关于华语电影观众对悬疑类型片的口味嬗变，程伟豪认为，一方面是好莱坞、韩国等电影工业更成熟的市场，已经出现了大量的同类型内容，他们塑造的世界观、价值观已经非常庞大且饱满；另一方面华语市场内的观众口味已经进化得很挑剔了。在他眼中科幻、悬疑等概念只是基本盘，基本盘准备好之后，主创人员要精心打磨剧本，反转也好，揭秘也好都要让观众觉得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才能在华语市场脱颖而出，这一点非常难，需要所有创作者一同摸索、尝试和进步。

作为一名冉冉升起的华语导演新星，程伟豪也给新人导演提出了真诚的建议。他认为目前的流媒体是很好的平台，这部分观众比较宽容，能够给新人导演提供试错机会，同时导演不会受到太多的票房束缚，不会被市场定义。所以青年导演不要在意是什么平台，有剧集、有网络电影就先拍，通过一部一部的积累，吸收养分，最终拍出来的东西一定会越来越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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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阿遥来源/导演帮（ID：daoyanbang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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