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对话打开剧本的格局？

美国编剧艾伦·索金今年推出了第一部导演作品，过去擅长改编人物传记的艾伦，这次再度挑战传记故事，自编自导美国奇人茉莉·布鲁姆的真实故事，找来杰西卡·查斯坦主演电影《茉莉牌局》。

电影讲述因比赛出意外而无法再滑雪的选手茉莉，转而成为上流社会赌局的筹办者，在政商名流、好莱坞明星、黑手党间穿梭。不过为什么艾伦·索金会被认为是本世纪最强的编剧之一呢？今天带大家来解析艾伦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

艾伦第一部担任编剧的电影长片《好人寥寥》（A Few Good Men）就受到金球奖的入围肯定，那是在这个剧本以舞台剧演出后获奖无数后，艾伦正式踏入电影剧本编写的第一步，而后所撰写的《体热边缘》（Malice）《美国总统》（American President），这三部作品在全球大卖，让艾伦获得了更多的编剧机会。

后来的由汤姆·汉克斯主演的《查理·威尔森的战争》（Charlie Wilson’s War）也获得相当多观众的赞赏，不过艾伦一直到 2011 年改编了 Facebook 创办人马克·扎克伯格的传记，由大卫·芬奇执导推出电影《社交网络》（The Social Network），才真正被多数观众认识。

看过艾伦编剧作品的观众，肯定可以发现他相当擅长安排大量且快速的对话内容，尤其是在电视剧《新闻编辑室》（The Newsroom）里面大量关于新闻的讨论，都仰赖艾伦在剧本的编排上所注入的紧绷节奏，而这一切都源自于他9岁第一次看舞台剧时，所受到的影响。

当时他跟父母一起观赏舞台剧《灵欲春宵》（Who’s afraid of Virginia Wolf），这个故事对他来说并不是太好理解，他却意外地发现自己爱上了对话的声音与节奏，「那听起来就像是一首首乐曲」艾伦说道，这也奠定了他在编剧风格上大量对话的特色。

许多《新闻编辑室》（The Newsroom）的忠实观众最喜欢的莫过于每次在讨论新闻时，角色们以各自专业的领域，大量地以信息轰炸观众的快速对话。我们知道新闻最重要的就是中立性与实时性，然而当每次世界上有什么样惊人的事件发生时，例如BP石油公司在墨西哥湾漏出的大量原油，怎么可能还有时间让大家坐下来好好聊聊怎么呈现这个报导呢？

艾伦·索金抓住了这个工作状况的有趣特性，让整个团队的演员以快速且机关枪式的方式，用最快的速度把最详尽的信息告诉团队，在透过主播威尔高速运转的脑袋，组织成一篇篇深入的新闻报导。让观众在每看完一集之后感受到一种疲惫却意犹未尽的好奇心，迫使我们继续探究接下来所发生的剧情。

与许多编剧、导演在编排自己的作品时不同，艾伦从来不先把自己的点子条列出来设计，他总是需要很多时间自己在脑袋里思考这些场景，在正式坐下来写作之前，他必须先在自己的房间走来走去、开车到处兜风、尝试一些疯狂的事情等等，一直到他在脑中解决了一切剧本上的问题，他才会好好地把所有东西打到纸上，但这也仅限于一定长度的篇幅，他自己曾经表示他从来就不先把故事的结局设定好，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们在《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里面看到艾伦非常聪明的安排，以每一次重要的产品发表会之前，史蒂夫跟创业伙伴、秘书、家人间的大量对话，透视这个角色与周遭的人相对的关系。超过 800 页的史蒂夫传记，讲述了许多重要的时间点与细节，让读者能够循序渐进地进入这个角色的现在与过去。

然而艾伦不拘泥于传记电影的时序问题，简单地透过快速且复杂的对话过程，直接丢出大量的信息给观众，在电影院里的每个脑袋都跟着如同子弹般快速的对话运转着，也让观影的过程注入了每次发表会之前的戏剧张力。

艾伦所撰写的剧本里，有非常多不同个性的角色，即便他们说话的速度看起来都非常快，脑筋也都非常好，但不同年龄、领域、背景的角色还是会有不同的说话方式，这也是艾伦相当重视的切入点。

在访谈中他曾经透露，在撰写每一个剧本的时候，他都是这些角色的第一位演员，从走位到表情，艾伦都透过自己过去的经验想办法演出，才能真正进入这个故事、这个角色里面。然而你或许会疑惑这个成年人如何揣摩《社交网络》里面只有 19 岁的马克·扎克伯格的想法与行为呢？艾伦则从自己与这个角色类似的特色性格出发。

「我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很不善社交的人，往往在与人来往的情况下，我会显得非常尴尬。我也常常觉得自己是个局外人，自己总是在派对玩得很开心的时候，把自己埋在墙壁里面。」

也因此杰西·艾森伯格所饰演的马克·扎克伯格呈现出一种社交上的尴尬感，却也在前面提到的快速台词的营造下，让观众感受到这个角色对于专业领域满溢的自信，即便里面关于网站的台词观众没有办法立刻完全了解，却也在充满节奏的对话当中，认知到这个角色虽然有点害羞、自闭，但还是非常的聪明有才华，就算我们真的不知道他确切厉害的地方在哪里。

包括《查理·威尔森的战争》《社交网络》《点球成金》《史蒂夫·乔布斯》，以及这次新推出的《茉莉牌局》，艾伦相当擅长于从真实事件与人物中撷取重点，不过眼尖的观众或许已经意识到，这是艾伦第一次以女性主角为出发点，改编并且执导一名女性的真实故事。

尽管艾伦并不是刻意要在 #metoo# 事件引起轩然大波的同时，推出一部女性为主角的电影作品，但这一点也让过去主要聚焦在白人男性，甚至口误不小心说出被认为贬低女性的话的艾伦找到了一个为自己发声的机会。

《茉莉牌局》讲述茉莉·布鲁姆因为意外没办法继续发展滑雪长才，却不小心成为上流社会赌局的筹划人，以她聪明的才智与过人的快速反应能力，开创了一番令人刮目相看的事业。

回顾艾伦过去的作品，再对照回这次的《茉莉牌局》，我们可以发现艾伦在描绘主角时，总是让这个角色强硬地捍卫着自己的价值观，他认为这些特殊的冲突与际遇，如果套用在一个女性主角身上时，所产生的张力会更大，对于观众的影响也越重要，甚至让他的女儿把茉莉当做自己的人生模范。

对于艾伦来说，茉莉看起来并不是最好的教学榜样，但她所经历的一切却展现出这个人坚持为善的原则，展现出女性在社会上的才华与独立自主。或许也正如艾伦在访谈中所说，「这并不是一部关于扑克牌的电影，重点是茉莉，茉莉而已。

《茉莉牌局》依旧可以看到过去经典传记电影的架构，但你觉得可以从这部艾伦首部执导的作品中看到他这些年来在两人对话淬炼出来的精湛火力，每一场的角色交锋都会让你坐立难安，甚至牌局的气氛营造以及对他来说不陌生的法庭戏火侯都恰到好处，完全不像一个初次执导的菜鸟导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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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来源/导演帮（ID：daoyanbang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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