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学堂丨河濑直美：真实与未知更让我感动

今天的第23届上海国际电影节电影学堂，以现场连线方式请到了日本著名导演、编剧、监制河濑直美主讲。中国演员白百何作为特邀嘉宾与河濑直美交流。

河濑直美1969年出生于日本的历史名城奈良。最早是以拍纪录片出道，1997年执导个人第一部剧情长片《萌之朱雀》，即获得第50届戛纳国际电影节金摄影机奖，成为该奖最年轻得主，此后她便是戛纳电影节的常客；2007年导演作品《殡之森》获第60届戛纳电影节主竞赛单元评审团大奖。河濑直美已被任命为2020年东京奥运会官方纪实电影的导演。

2018年，河濑直美原定作为评委参与第21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主竞赛评奖，最后因身体原因遗憾缺席。

2020年，河濑直美与上影节“再续缘”：本届金爵奖官方入选片《又见奈良》，是由鹏飞编剧并导演、河濑直美和贾樟柯两位电影名家监制；7月28日，河濑直美用连线大师班的形式终于见到了上海观众。

河濑直美毕业于大阪照相专门学校（现名日本大阪视觉艺术学校），因为不想从一开始就拍按部就班、结局已知的剧情片，所以她选择从纪录片开始自己的职业生涯。这段拍纪录片的经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了她后来的剧情片创作。

1997年，河濑直美首次执导剧情长片《萌之朱雀》，即大放异彩。她认为该片成功的最大要素，就是“在剧情片当中引入了纪录片的特点”。“按照剧本和按部就班的表演排练，一切都被计划好，这不能让我满足。我想要在十字路口，不知道下一个拐角会遇到什么。这样让人不知道结局的创作过程，更让我感动，给我带来更大的创作乐趣。因此我在剧情片当中引入了纪录片的创作手法，拍摄这部片子的时候我选景在故乡奈良的村庄，二十几岁的演员和工作人员过着一种集体住宿的生活，在这里一共坚持了2个月。”

这种对纪录片“真实性”和“未知性”的追求，贯穿于河濑直美执导的所有剧情片之中。河濑直美指出，正是因为纪录片创作人更多地把视角聚焦于现实的展现，因此经常有一些特别的观点。“我在拍摄剧情片的时候，也引入了纪录片当中现实的感觉，也在追求着一种真实的态度。比如说在剧情片当中，演员的演技当然可以通过训练习得，但是不管导演怎么要求，不管演技如何表现，在表演之中，演员的人性经常要体现出来。所以演员的个人修炼、人格修养，也会在剧情当中、在演艺当中占比较大的比例。这也是我在工作的时候对演员的要求。”

河濑直美多番强调演员的生命力，强调表演来源于生活里的感受力和生命力：“我的片子当中，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的镜头，有一半都是演员即兴创作的结果。如果把背台词放在首要位置，演员的心可能不在这里，那就很难打动观众。”为了让演员的表现能够更好，所有影片的拍摄都是顺场拍，按照剧本全部顺场拍。这样的话所有演员在戏里的情绪、感情变化是不需要跳跃的。

在现场从来不排练，我在片场拍戏的时候只留摄影师在现场，连导演自己都藏起来，把最好的环境留给演员。

奈良是河濑直美出生和成长的地方，她的许多电影都在这里拍摄。奈良不仅是场景，更是主题、乃至主角。作为日本最早接触古代中国文化的古都，奈良仅做了84年都城，这使它不再随历史进化，而变成了“时间胶囊”：“虽然1300年前的人已经不在了，但我能够感受到那个时代人们的气息。”

是奈良将河濑直美塑造成了一个擅长用视觉讲故事、能拍出迷人的光、并将自然光投射到人物内心的导演：“在学校学习技术的时候，我就非常喜欢光，在拿起摄像机拍摄电影之前，我就看到很多光，由衷觉得美丽和感动。在奈良童年的生长环境中，我经常能够发现天空的美丽，发现绿色的美丽，发现跳跃在树叶上光芒的美丽，以及投射阴影的美丽。由于是自己非常喜爱的东西，我在拍电影之后，想着一定把它投射在自己的艺术空间之中。由于这样的欲望和初衷，我拍摄了很多非常美的光。”

正是出于对故乡和电影的热爱，河濑直美2000年创办奈良国际电影节。这个电影节的特殊之处在于，它不只是展示和评价电影的舞台，更是邀请世界人来发现和拍摄奈良的窗口。为此，奈良国际电影节搭建了一个新人培育机制，由河濑直美本人为电影节获奖导演担任新片监制、并将新片在下一届电影节展出。在河濑直美看来，这也是一位导演运营一个电影节的最大优势。

特邀嘉宾白百何也是河濑直美的影迷。在互动环节，她最关注的是河濑直美对电影圈内女性话题、女性权益等方面的看法。河濑直美坦言，女性电影人依然是电影事业里的少数派，但她不想从性别方面突出自己。然而作为女性的美丽和坚强渗透在工作的方方页面。白百何提到自己作为一个女演员，更容易被那些从女性视角出发讲故事的剧本吸引。她从河濑直美的《垂乳女》(2006) 和新片《晨曦将至》中看到了导演对分娩、母亲及养育主题的执著。对此，河濑直美说：“一个人的人格、人性的魅力可能在生儿育女的过程当中得到升华。女性在分娩的过程当中无法控制生死的感觉，就像我们不能够百分之百控制自己生命的走向一样。”

前段时间，河濑直美被Netflix邀请参与拍摄了一个“防疫隔离”主题的短片合集。在河濑直美的短片“Last Message”中，我们看到了贯穿她电影二十多年的标志性镜头：一只⼿伸出触碰着窗户。河濑直美对此解释：“屏幕的对面究竟是什么？在现在的场景下是很难触碰和感知的。我的潜意识里想要用手感知屏幕的对面，触摸屏幕对面的世界”。追溯“婆婆三部曲”直至疫情期间的创作，河濑直美的镜头里常有门、窗镜像——这些都是分割世界之物。“正如现在新冠疫情之下我们与世界隔离，同时又与世界接触。即便在今天仍然想去伸手感知，去了解过去的世界。我是以这样的意识在创作。”

河濑直美是2020东京奥运会官⽅纪录电影的导演。当奥运会被疫情中断，河濑直美的创作何去何从？她说：“这使我想要拍的东京奥运会纪录片主题变得更加宏大，承担的责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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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 来源/导演帮（ID：daoyanbangw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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